【龙嘎】小胖羊（杨晓宇×纳木海×Micheal）
<二次心跳-06>
缺爱的人想用食物填补心里的空洞，不行的话，就用四岁的海骝马
杨晓宇吃得好撑。
面前桌上摆着炒河粉、鸡排、小蛋糕、炸串、卤鹅翅、芋奶、小布丁……都只剩残渣和包装。
过去两个小时里，他叫了一个又一个外卖，试图通过口欲满足获得快乐。
有那么一些瞬间，他确实感觉不错，一口肉一口奶，感受食物在舌尖的碰撞，杨晓宇觉得自己是快乐的，甚至是被爱着的。
可眼下吃完了，瘫在沙发里，他双手摸着自己肚子上的软肉捏了捏，顿感一阵空虚。
世界为什么是这样的！
Stacee那个傻逼甩了自己跟一个黑土豆好上了，新遇见的教授是个好好先生，要管他却又怂到家，自己不过去找刘宝的时候旁听了一节课，抛了几个媚眼，就吓得他下课时赶在学生起立前就奔出教室。
嘁！无聊透了！整个世界都无聊到爆炸！
手机又响了，杨晓宇看一眼就挂断，是他爸爸，肯定还是说和那个小情人移民的事，妈的！妈的！想走就走好了！还来假惺惺问他意见做什么！
杨晓宇缩进一团，哼哼唧唧跟靠垫闹了一会脾气。
电话又响，烦死了！他看都没看就关了机，憋着气想试试看玩失踪能不能换来一些关心，于是闷头倒在沙发上就开始呼呼大睡。
不知过了多久被尿憋醒，超大杯芋奶的锅。杨晓宇为了看时机，不得不又开了手机，厕所里他满怀期待地把所有社交软件翻了一遍，结果越翻心越凉，世界该咋咋地，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，根本没有人意识到杨晓宇已经整整三个小时没有消息了！
滴，终于来了条信息，打开，是银行自动发送的还款提醒通知。
杨晓宇被这个世界遗忘了。
再也憋不住委屈，他哇的一声大哭起来。
不要在家待，家里好寂寞，外套都懒得穿，杨晓宇抹着眼泪冲出门，想着得去关东煮老板那寻求些慰藉。
他晚了一步，眼睁睁看着最后两根甜不辣被人买走。
杨晓宇悲从中来，哇的一下又哭起来，跺着脚蹲下去抱着腿哭得嗷嗷的，仿佛下一秒就要打滚儿闹起来，“我的甜不辣啊啊啊啊啊啊！呜呜呜呜呜呜！”
捧关东煮的青年被他吓了一跳，犹豫着靠近，将纸杯举到他跟前，“嗨，这个给你吧。”
杨晓宇抬头，看清对方的脸，没比自己大几岁的样子，却浑身冒着苦嗦嗦的气息，风衣围巾裹得很紧。
清瘦的人就是不抗冻，露着大白胳膊的杨晓宇这么想。
虽然不认识，但直觉对方好像比自己还惨。他站起身，看看一脸诚恳的青年又看了看关东煮。
“不，不用了，你自己吃吧。”他难得忸怩，把关东煮往回推了推，还打了个饱嗝。
“那我们一人一串吧。”男青年眼睛弯起来，眸中闪现出一些神彩。
这就让人难以拒绝了，杨晓宇伸出小胖手很快地去抓了一串。
两个陌生人深夜坐在花坛边，分了两串关东煮，短暂的五分钟，片刻温情。
“谢谢。”杨晓宇觉得好一些了，舔着嘴巴说话。
“不客气。”青年笑起来，很温柔地看着杨晓宇，像看自家的小弟弟，“以后别再动不动就哭鼻子啦。”
他掏出纸巾，示意杨晓宇擦嘴。
“可是生活好难啊！”杨晓宇噘着嘴，不擦，反而像小狗一样把纸叼嘴里，嘟嘟囔囔抱怨，“为什么老是有不开心的事情，太讨厌了。”
青年淡淡看了他一眼，手里的纸杯被捏得微微变形，叹了口气，他点头，“生活确实是很难啊。”语气里是杨晓宇这种半自找型的忧郁男孩学不来的悲愁。
杨晓宇只听一句，就呆掉了，他不知道对方经历了什么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，应该是很难的事。
他从来就不会安慰人，身边比他更难的人好多，但他不擅长处理这个，刘宝得了绝症，他只会怼他，青年眼睛很忧郁，可他还吃了他的甜不辣。
拳头攥紧了又松开，终于搭在青年背上，轻轻拍了拍，杨晓宇憋了半天，冒出一句安慰，“加油。”
青年脸上是挥散不去的疲惫，但还是笑了笑，“谢谢。”
杨晓宇还想说什么，青年的手机响了。他接起电话，很温柔地跟电话那边应和着什么，应该是在哄女朋友，杨晓宇不懂为什么哄女朋友眼神要这么刺痛。
挂了电话，青年觉察到杨晓宇好奇的目光，顿了顿，轻声解释，“是我女朋友，嗯，她记忆出了问题，把我忘掉了。”
“那还给你打电话？”杨晓宇惊讶得眉毛都窜到刘海里。
“她以为我是她前男友，为了让她好好接受治疗，我就一直扮演她前男友。”
杨晓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“早点回去吧，晚安。”青年起身，手机收回衣兜，转身离开。
片刻温情又如何，生活没有答案，悲哀无解。
杨晓宇突然叫住他，他想问青年的名字，但对方回头的刹那他又犹豫了，为什么要问对方名字呢，就因为他得知了对方的难处吗？可那又怎么样呢？
于是杨晓宇挤出一个很难看的笑，“你刚才的铃声蛮好听的……能告诉我是什么歌吗？”
青年愣了愣，似乎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个，反倒笑得有些轻松，“是一首蒙语歌，叫《四岁的海骝马》。”
杨晓宇朝他点点头，目送他离开。
他掏出手机，真的开始搜这首歌，发现是首蒙古民谣，网上能找到的是一小段视频和从视频扒下来的音频，据上传者留言，是叫什么骑的歌舞团里某个演唱家两年前演出时唱的，被录了下来。
只有三十秒的哼吟，他听了一遍又一遍，三十九遍之后，他从糊出艺术感的视频里看清演唱者的脸。
然后他打开票务APP订了去内蒙的票。
纳木海并没有想过自己会再看到杨晓宇，甚至他彼时还不知道对方名字叫杨晓宇。
他其实有点怕这个小伙子，怕他是因为误会自己和Stacee的关系才追过来的，而自己又解释不清。
杨晓宇直勾勾打量他半天，掏出手机把声音调到最大。
旋律悠扬，回荡在草原。
“是你唱的？”杨晓宇这次没乱发脾气，当然也可能是刚才来的路上被马颠傻了。
纳木海听着自己的声音从那小小的机器里传来，觉得很新奇，之前Stacee给他播放过他唱的摇滚，但他没想到自己的歌也能从那里播放出来，挺欢喜地点点头，把沾着羊奶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，走近杨晓宇想看他是从哪找到的自己这歌。
杨晓宇又给他放了一遍，纳木海捧着手机跟着一起唱，三十秒结束，他朝杨晓宇笑，“去年我和团里的老师又把这首歌重新编了曲，加长了不少呢。”
杨晓宇点点头，“那你回头唱给我听。”然后小小声说，“现在我饿了。”
杨晓宇很难过地发现这里点不成外卖，地图上显示离他最近的饭馆距这一百多里地。他哼哼唧唧在纳木海的帐子里打滚，嚷嚷着要吃肉，吃好吃的肉。
纳木海给他端中午食堂炖的牛骨头，杨晓宇不干，抱着被马背擦破皮的大腿根哭喊，他只吃肉！纯肉！
纳木海没办法，现去给他做，焖羊肉，选的肥瘦相间的上脑，还用肉汤煮了面。端到帐子里时，杨晓宇已经饿昏过去了，他闻着味醒来，不洗手直接开吃，狼吞虎咽，像来纳木海这渡饥荒的。
晚上，杨晓宇和纳木海在帐子外面看星星，他缠着纳木海给自己唱四岁的海骝马，纳木海便唱给他听。
静谧的夜空，哔啵作响的篝火，漫天繁星，杨晓宇趴在纳木海肩头，在柔和的歌声里像可以甜甜睡过去一般，他想起来小时候被妈妈抱着哄睡觉的时候，那时候爸爸也在旁边的椅子里，很温柔地看着他们。
歌声里杨晓宇吧嗒吧嗒掉眼泪，他脑子里浮现出白天来的时候骑得那匹小马温顺的眼眸，那么可爱的小马也会把他屁股颠得好痛，就像那么美好的记忆也会被争吵和摔门的背影打散。
纳木海的声音像是醇厚的咸奶茶，沙沙的质感好像盐粒，温暖而有力，听他唱这首歌，像被暖和的羊毛毯子裹起来，杨晓宇好久没被人哄过了，忍不住像一只小胖羊一样把自己拱进了纳木海的怀里。
纳木海低头看哭泣的杨晓宇，有点不知所措。
“别停，继续唱好不好？”小胖羊可怜兮兮揪纳木海的衣服。
纳木海真的像平时哄小羊那样抱着他，轻轻拍他的背，又给他唱了三遍。
“海哥，你好像我爸爸。”杨晓宇没头没脑地冒出这句话。
纳木海不是太懂他的意思，以为他在说自己看起来显老，但还是好脾气地拍拍他，教他蒙语里爸爸叫阿布。
杨晓宇跟着他阿布阿布学了半天，暂时不忧伤了，笑嘻嘻跳起来，围着篝火转圈，要教纳木海霹雳舞。
忘了自己屁股流血，杨晓宇试图劈叉，刚伸开腿，他看见不远处的帐边站着一个人。
人陷在暗处，但那身形，杨晓宇还是轻易认出是Micheal。
男人慢慢走近，盯着杨晓宇，不知道是天黑还是脸黑。
但站在杨晓宇的角度，Micheal的眼镜片刚好反着篝火的光，达到一种奇妙的漫画里才有的“眼含怒火”的夸张效果。
太搞笑了，杨晓宇忍不住笑出一串停不下来的哈哈哈哈哈。
Micheal冷着脸开口，声音比草原的夜更凉，“杨晓宇，谁都可以是你爸爸？”
杨晓宇笑容僵住了，想说不是，可回想一下又觉得好像没什么立场否认，他确实见Micheal第一面就喊了人家爸爸，几分钟前对着纳木海也在喊爸爸。
“杨晓宇，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整整两天？”Michael站在杨晓宇面前，高大的人板着脸很有压迫感。
杨晓宇噗嗤又笑了，说我不知道呀，他软下身子，刚好抱住男人膝盖，抬眼望着对方，“爸爸我错了。”
纳木海听后，赶紧站起身，拉过Micheal的手握了握，“您就是晓宇的家长？”
Michael手被握着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他。
杨晓宇在旁边，笑得肚子都痛了。
纳木海以为杨晓宇就是和家里闹别扭，跑到草原散心，这会家里人找过来，父子间把话说开就好了，于是一脸诚恳转向Michael，“您来太好了，你们好好说。”
杨晓宇还在笑，牛仔裤擦到伤口，疼得他边笑边吸气。
“你怎么了？”Michael看他姿势有点别扭，皱着眉扶他起来。
“哦，晓宇屁股破了，流血了呢，我要给他上药他不肯，刚好您来管管他。”纳木海说完想回帐子拿药，被Michael一把拦住。
“他还是个孩子！你怎么能……”Michael被气得说不出话，纳木海看着不像细心的人，都做出血了，杨晓宇怕是没少受苦，既愤怒他不自爱，又心疼他缺爱。
“啊？”纳木海懵了，还没来得及发问，Michael就一拳挥来。
“别打海哥！”杨晓宇瞬间笑不出来了，他顾不得屁股疼，赶紧扑到两人中间，海哥那么好，他可不能让Michael打他，况且纳木海的力气他见识过，真打起来教书先生肯定招架不住。
肥嘟嘟的小羊夹在两人之间，纳木海还在状况外，Michael脸好像更黑了，杨晓宇觉得自己听到了磨牙声。
*智哲哥哥出场啦！以及四岁的海骝马好上头啊，一写海哥就得听这首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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